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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日归山寄孟浩然

朱绂遗尘境,青山谒梵筵。
金绳开觉路,宝筏度迷川。
岭树攒飞栱,岩花覆谷泉。
塔形标海月,楼势出江烟。
香气三天下,钟声万壑连。
荷秋珠已满,松密盖初圆。
鸟聚疑闻法,龙参若护禅。
愧非流水韵,叨入伯牙弦。
译文

朝服绶带遗弃在尘世之境,赶赴青山拜谒佛教道场。
黄金为绳显示觉悟之路,乘上宝筏渡过惑人迷川。
岭上高树拢聚构成飞栱一般,岩上红花盛开掩盖山谷的泉水。
佛塔高耸是海上日出的标志,佛楼雄伟依傍大江烟云缭绕。
佛烟香气传遍欲界色界无色界,佛钟敲响声连万壑千川。
手中念珠如秋日莲子成熟满把满串,繁茂的松树团团圆圆如月。
鸟儿相聚疑是为听法而来,龙王亦来参加原为护法而来。
惭愧我无洋洋兮若江河般的流水声韵,可以混为伯牙的琴上之声。

詹福瑞 等.李白诗全译.石家庄:河北人民出版社,1997:512-514

注释

孟浩然:唐代山水田园诗人,李白好友。
朱绂(fú):古代礼服上的红色蔽膝,后多借指官服。此代指官职。
梵(fàn)筵(yán):佛教道场等宗教仪式。唐陈子昂《夏日游晖上人房》诗:“山水开精舍,琴歌列梵筵。”
金绳:佛经谓离垢国用以分别界限的金制绳索。典出《法华经》。
宝筏:指船。佛教语,比喻引导众生渡过苦海到达彼岸的佛法。迷川:指众生为欲念所蔽而陷于迷障的生活,与“苦海”的意思相类似。
栱(gǒng):立柱和横梁之间成弓形的承重结构。
谷泉:山谷间所出的泉水。
江烟:指江上的云气、烟霭。
香气:指佛寺里的香火烟雾。三天:即“三界”的意思,佛家把“欲界”、“色界”、“无色界”称为“三界”,这里的“三天下”犹言“天下”。
“鸟聚”句:王琦注:“《法苑珠林》:舍卫国涯树梢舍众集之时,猕猴飞鸟群类数千悉来听法,寂寞无声,事竟即去,各还所止。”
“龙参”句:佛教认为龙王护持佛法。
流水韵:指美妙的乐曲。

詹福瑞 等.李白诗全译.石家庄:河北人民出版社,1997:512-514

创作背景

此诗作于唐玄宗开元二十七年(739年)。诗题是“春日归山寄孟浩然”,但据诗意,这首诗与孟浩然并没有什么关系。王琦在《李太白全集》的注里这么说:“孟六浩然恐是孟赞府之误。”

詹福瑞 等.李白诗全译.石家庄:河北人民出版社,1997:512-514&宋绪连 初旭.三李诗鉴赏辞典.长春:吉林文史出版社,1992:390-393

赏析

“朱绂遗尘境,青山谒梵筵。”“朱绂”此处用以指代游者,正显示其身份之尊贵。“尘境”与“梵筵”相对,一指世俗生活的地方,一指超脱红尘的佛寺。诗人陪同这位贵人离开了世俗的境地,来到这青山环抱之中拜谒佛寺。“金绳开觉路,宝筏度迷川”两句纯用佛典当中的用语。“这两句是说佛法能开启众生觉悟的道路,能超度众生脱离迷川,到达理想的彼岸世界。诗人这里是借眼前之景既赞颂了佛寺、佛法,又赞颂了来游禅寺的人。“岭树攒飞拱”以下四句是从宏观上描绘佛寺之壮观,也是诗人刚入禅寺所看到的景色。山岭上茂密的树木簇拥着寺庙的飞栱;岩石边的繁花覆盖着谷中的幽泉;寺中的高塔,高耸入云,似乎凌驾于海日之上;而雄伟的殿宇,气势非凡,又好象超出于江烟之上。“海日”、“江烟”在这里无非是用以烘托“塔形”与“楼势”,不一定意味着这禅寺真的在海边江上。所以对诗意的解释不必过于拘泥。这四句诗不但对仗工整,而且用词精妙。“攒”、“覆”、“标”、“出”四个字把环境的幽美,庙宇的雄伟写尽写足了,也写活了。“香气三天下,钟声万壑连。”随着这两句诗的展开,诗人之笔深入到了佛堂之中。由此可以体会到全诗似乎是由外而内逐步深入的。佛寺里的香烟弥散于“三天下”,宏亮的钟声在千丘万壑之间回荡不绝,象征着佛门广大,其影响正普及于天下。这两句诗气魄宏伟,正是李太白的一贯诗风。“荷秋珠已满,松密盖初圆”这是进入到禅堂深处了。这两句虽仍是写景,却隐含着佛理。秋天荷叶上布满了晶莹的露珠,繁茂的松树已亭亭如盖。这两句描摹景色,细致入微。“已”、“初”两字用得十分确切,“圆”、“满”更是语带双关。“圆”,“满”两字一方面赋于荷珠、松盖以鲜明的形象和勃勃的生机,准确地传达出荷珠松盖的神韵情致;另一方面又隐含着禅机。钱钟书在《谈艺录》中有一节“说圆”写道:“释书屡以十五夜满月喻正遍智”。他广征博引上座大众诸部经典,如《文殊师利问菩提经》《杂阿含经》《增壹阿含经》等等中的各类例子。可见以“圆”“满”作为“如来智慧”的形容在佛家经典中是比较普遍的,所以人们也说功德圆满之类的话。诗人在这里揉诗意禅趣于一体,可谓巧妙之至。“鸟聚疑闻法,龙参若护禅”两句进一步借写景点明身在佛寺,也像“鸟”与“龙”一样受到佛理佛法的薰染,体验到佛法的威力。“愧非流水韵,叨入伯牙弦”两句借用伯牙钟子期的故事,自谦和的诗愧非知音。《吕氏春秋》载:伯牙鼓琴,遇钟子期,伯牙志在泰山,子期说:“善哉乎鼓琴,巍巍乎若泰山!”过了一会儿,伯牙志在流水,子期又说:“善哉乎鼓琴,汤汤乎若流水!”从此“高山流水”成了“知音”的象征。李白一生与道教关系密切,自称“臣是酒中仙”,以贺知章赠给的佳号“谪仙人”自傲。但是他与佛教的关系也同样十分密切,他自称“青莲居士”,并有诗言道:“金粟如来是后身。”据有人统计,与李白交游的僧人有三十余人,他还曾从两位高僧学法。他寄居过的佛寺寺院有名可考的便有二十余座,他写的有关佛教的诗文有五十多篇。李白在这首诗中用了大量应景的佛家典故,胡震亨曾说道:“诗家拈教乘中题,当既用教乘中语义,旁撷外典补凑,便非当行。”李白在这首诗中基本上是为了应景而用佛典语,但他用得精工,用得巧妙,景语佛语熔于一炉。这就表现了他的诗学佛学造诣均卓越非凡。这首诗音律精严,对仗工稳,是一首典型的律诗。确实,最能表现李白心胸、抱负、胆识的是他的乐府古风之中的许多不朽之作,但这首诗虽是应酬之作,仍表现出他超凡脱俗的横溢的才华,于“端整”中不失“飘逸”。诗中没有明写游禅寺,但几乎每一句每一字都不离一个“禅”字,使人一下子便能悟到诗人说的是禅寺,这些地方也可见诗人深厚的功力。这首诗也许不能代表李白诗作中主要方面,但正因为其独特更说明了它不可忽视的价值。恰如要全面地了解杜甫,除了“三吏”三别”之外,《秋兴八首》也不可不读一样,读读这首诗,对全面了解李白是会有帮助的。

詹福瑞 等.李白诗全译.石家庄:河北人民出版社,1997:512-514&宋绪连 初旭.三李诗鉴赏辞典.长春:吉林文史出版社,1992:390-39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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